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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努力的睜開眼睛,聲音中有很勉強的笑意:“我無事,只是頭突然變的好重。”

冰涼的手覆在她的額頭,那種冷冷的感覺竟讓她的一些貪戀。

“七哥的手好冰涼好舒服……”

火熱的額頭在他掌間噌了噌,十分的貪戀,如貓咪一般的聲音,在正常的時候刑靜絕對不是這樣的。

“傻丫頭,你在發燒。”花滿樓的語氣有些焦急,慌忙的著衣下床,暗中思索著隨身攜帶的藥中哪些可以退燒。

輕涼散和百花丸……

當花滿樓翻著自己的包袱找藥丸時,床邊的人影晃晃悠悠的站起來也開始著衣了。

聽見衣服悉悉索索的聲音,花滿樓擡頭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阿靜,你在幹什麽嘛?”

“太熱了,我想去洗個澡。”刑靜很認真的回答,絲毫不覺的自己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你在發燒。”花滿樓很肯定的告訴她。

“發燒就不能洗澡了麽?”化身成好奇寶寶的刑靜問道。

“對!”她的行為很不對勁,好像年齡一下被打了五折才會問出的問題,但是花滿樓還是很有耐心的回答。

“噢!”刑靜很乖很乖的應了一聲,慢慢的躺坐在床上。

“來,吃藥!”

看著花滿樓遞到她手中的小藥丸,先是研究,大概有三秒鐘吧,仰頭將藥往嘴裏一按,咕嚕咕嚕全下去了,然後露出一個特大號的笑微,對花滿樓,道:“謝謝。”

讓原本為她去倒水的花滿樓有些走神了,小時候的阿靜應該是乖巧又聽話可愛討人喜歡的孩子。

☆、醒時若夢

此刻天色尚未明朗,吃過藥後的刑靜早安然入睡,倒是花滿樓卻無絲毫睡意,爬在床邊不時的用手試著刑靜額頭的溫度。

還好高溫慢慢的降下來了。

手指撫過過女子柔韌的黑發,小心將被角仔細的壓好,然後收拾這屋子的淩亂。

刑靜的衣服被他弄壞掉了,怕是要去阿靜房中的包袱再拿一套。

然後他聽見敲門聲了。

“花公子,是小的送熱水過來了。”

每天清早五更時分上官府的的小侍都會送來熱水供客人梳洗之用。

門只開了一個小縫,讓侍人將水遞了進來。

“花公子可知靜公子去了哪裏?小人送水之時並沒未在靜公子房間見到人。”

“靜公子昨夜發燒在我房裏由我照顧,將他梳洗的熱水一並給我吧。”花滿樓溫和的道。

“可要小人去請大夫?”

“這倒不必了,燒已經退了。”

不一會兒花滿樓的房裏多了兩大壺熱水,洗澡的話或許是少了一點。

沾濕手中的棉巾輕輕輕的為刑靜擦拭著臉和頸部,最後考慮了一下,從棉被中掏出她的右手臂輕輕的擦拭著。

刑靜喜歡幹凈,但是從來不在陌生或者是沒有安全感的地方洗澡,除非他能為她把風。

將右手輕輕的放回棉被中,換左手臂擦拭。

刑靜的身體年輕而美好,有一點點慵懶,還帶了一點點的迷糊,雖然他看不見,卻還是能夠象想棉被下的身體,那具只屬於他一個人的美麗。

忙完這一切,就又聽見了敲門聲,下意識用棉被著刑靜包的嚴嚴實實,又放下了床賬,這才起身去開門。

是陸小鳳。

花滿樓似乎並不打算讓陸小鳳算入房中,直接從房裏走出,反身將門合上,將陸小鳳擋在門外。

房裏似乎有什麽花滿樓不想讓人知道的東西。

“今天要去找大智大通,可有興趣一起去?”陸小鳳道。

花滿樓道:“不了,昨夜阿靜發燒,今天我得照看著。”

陸小鳳詭異一笑,道:“小靜現在可以你房中……”

只見花滿樓輕不見的點了點頭。

“那你們可有、可有……”說到此處,陸小鳳幹脆在花滿樓的耳邊嘰咕一番,說的花滿樓的臉越來越紅。

“看樣子是有了!”陸小鳳是何等人自是看的清楚明了,又道:“兄弟,好樣兒的。”

這一句竟讓花滿樓不知何如接話。

“今天就你看顧好你媳婦就行了,我的事還得我自己扛著。”

“那就辛苦陸兄了。”花滿樓拱手,怎麽說這件事是他拉陸小鳳下水的,現在又讓他一人奔波,心裏倒有些過意不去。

“是兄弟就別這麽說,到時請我喝你們的喜酒便成了。”陸小鳳拍了拍花滿樓的肩膀,動作甚是灑脫,其實此時他的腦子裏凈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

例如,昨晚吧!

花滿樓去捉奸了,捉的刑小靜和上官雪兒,這是上官雪兒的對他說的。

刑小靜也去捉奸了,捉的是他陸小鳳和上官丹鳳,這是他自己親身經歷的。

然後是今天早上,他自己也捉了一把,花滿樓和刑小靜。

這關系還真夠亂的,不過亂也有亂的好處,亂的樂趣。

日上三竿,一室通明,刑靜慢慢的睜開眼睛,眼光有室內尋了一圈,有那麽一瞬間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頭微微幾乎不可感的沈重,她昨晚好像發燒了,而在之前呢?

對了!

這是上官府花滿樓的房間,她本是來解釋的,結果被花滿樓給吃掉了。

而此時花滿樓並不在房內。

掀被、起身、下床。

身上早以沒有粘膩之感,嬌嫩的蘭心有淡淡的清涼之感似是以上過藥了,

現在身上白綢裏衣己被人換過,裹胸的雲綾錦好好的束在身上,中衣和外衣、腰帶被好好的放在床邊。

仔細穿好衣裳,束上發冠,才發現桌子上放著一張紙條。

很是瀟灑的行書卻只有五個字:莫急,吾速回。

雖然只是短短的幾字,卻讓她心中暖意如春,頰似是火燒一般。

‘吱呀!’一聲,門被掀開了,花滿樓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

“你回來了。”

“你醒了!”

兩人又是同時開口。

將托盤放在桌子上,揉了揉刑靜的小手,又摸摸了她的額頭。

“燒以經完全退下去。這下我就放心。”手指順著額頭而下,細細的撫摸著刑靜臉上的那每一個部分,他甚至有為阿靜畫一付肖像的沖動,然後對比真人,想看看他手下撫摸感覺的阿靜是否和阿靜本人是一樣的。

“昨晚是我太過孟浪了!”花滿樓言語中充滿了愧疚和悔意,是他做事沒有輕重不懂溫柔體貼才害的她昨晚高燒不退。

聞言,刑靜的眼神一冷,抓起花滿樓的手,找一個看起來比較可愛的手指,然後狠狠的咬了下去。

“啊!”花滿樓一聲驚呼,但是還是沒有收回手指,他似乎把這當成了刑靜對他的懲罰,默默的任由刑靜咬著,然後小聲的像是在自言自語,更像在對刑靜說話:“阿靜可是在怪我?怪我昨夜欺侮於你?若你當真怪我的話,我想我此生也無法原諒自己。但,即便再重來,我也會做出與昨夜相同的選擇,從不後悔。”

被咬著的手指終於被她松開了,只是有一排小小的齒印,並沒有流血。

‘哼!’冷冷的一聲,刑靜才道:“你要是有半個字後悔,我便不是咬掉你手指那麽簡單了,我會……”語氣冷冷就在他耳邊、重重的三個字:“殺、了、你!”

她想沒有任何一個女子可以接受事後男方後悔的事實,她也不例外,只是這個時候的她的手段會更激烈一些罷了。

“阿靜……”花滿樓心中一驚,卻帶著淡淡的喜歡,因為他不悔,她也不悔。

“做那事之前,你明明問過我的意思,而我也很明確的告訴過你答案了,為什麽還認為我會怪你?”左手支頭坐於桌前,這便是刑靜最想不明白的地方。

“我以為阿靜那個時候就開始發燒……”

所以他以為那個時候是她燒糊塗了才答應的。

“我那時很清醒,也很清楚,我知道我在做什麽,也知道你對我做了什麽,而我沒有後悔。”

“我是錯了!對不起!”花滿樓這時也心中明了,他不是對她沒有信心,而是對自己沒有信心,總感覺抓住她、占有她是一場美夢罷,夢醒後只會徒留悲傷,所以此刻便不停的提醒著自己,莫陷的太深,誰知竟然會傷到她。

如果註定這是一場夢的話,最後那個傷心的人,他希望那個人是他。

“說‘對不起’有用的話,還要衙門幹嗎?”刑靜抗議道:“你必需的接受懲罰……”

☆、可有完人

“說‘對不起’有用的話,還要衙門幹嗎?”刑靜抗議道:“你必需接受懲罰……”

“怎麽罰?”花滿樓有些好笑道,甚至有些有恃無恐,因為他知道她舍不得,想了想,又伸出手指,道:“要不,給你再咬一次。”

刑靜果斷的搖頭。

“不要!我怕會咯到我的牙。”

花滿樓先是一氣噎,最後只是寵愛的搖了搖頭。

這丫頭絕對有人氣死的本領

只見刑靜眼光左飄右飄最後落在花樓滿出門時端的那只托盤上,托盤上放著一只紫砂鍋,鍋裏有則是熬好的粥,還有兩只小碗兩只湯匙,而且並沒有散發出特殊的氣味。

“知道你吃不慣上官府廚子做的菜,本來想出門去買,卻不想將生病的你單獨留在這裏太長時間,所以我就自己動手了。”花滿樓慢慢的道,阿靜一個人還病著呢,他真的放下不下她一個人在這敵友不知的上官府,何況還是在發燒的阿靜腦子還不怎麽清楚情況下。

“要吃麽?”

“要!要!”

連著說了兩個‘要’字,再配合著迫不急待的猛點頭。

一碗熱粥就放在刑靜的面前。

看起來不錯的樣子,舀一湯匙送入嘴中,輕輕的嚼了幾個下,刑靜的臉變色了。

“怎麽樣?”花滿樓自是滿臉的期待:“好吃麽?”

終於辛苦的咽下第一勺,她想她不願再吃第二勺了,煮個白粥都能煮到咯牙的地步,她真不只知道說什麽好。

“你趕時間麽?”所以粥才沒有時間煮熟。

“……”

“你自己肯定沒有嘗過。”所以她是第一個才倒黴。

“……”

“我怎麽感覺現在懲罰的對象是我。”

“……”

“我們成親後絕對不能讓你進廚房。”

“好!”花滿樓笑瞇瞇的回答。

“……”刑靜捂額無語,

“真的很難吃麽?”花滿樓拿過刑靜剛才只吃了一口的碗,也吃了舀一湯匙。

“你別……”刑靜連忙阻止,即然是無心的,這種小事她一個人試過就可以了。

“米粒好硬,完全咬不動還咯牙。”吃了一口後,花滿樓發表的看法,然後又道:“我們這算是有福同享有難同擋吧。”

“就你理由多。”刑靜沒好氣的說。

“就是可惜了,我第一次下廚竟搞成這個樣子。”花滿樓有些惋惜。

“呃!”刑靜微微一思索,輕輕一笑,才道:“拿上你的粥,我們去廚房吧。”

“阿靜你的身體?”剛剛發燒,怕是經來起麽折騰

“無事!今天讓你嘗嘗我的手藝。”刑靜輕輕的笑著,道:“再說,我也餓了!”

上官府的廚子只有一人,而現在已經過了早餐的時間,廚房時裏空無一人,只有幾個燒水的爐子咕嘟咕嘟冒著熱氣。

花滿樓安靜的坐在一邊的小桌子上。

那一砂鍋的白粥已經重新被放回火爐上,此時整散發著米特有的清香之味繞之於人鼻間。

耳中刑靜忙來忙去的走動聲音。

她在廚房裏找到一些青菜和幾個雞蛋,和一個看上去小而適用的平底鍋。

給平底鍋裏加了些水,燙了青菜,拌上麻油與醬油稍微調了味道,又撒鹽煎了幾個荷包蛋。

滾燙的稀飯,冒出滾滾白沬,襯著濕布將砂鍋從火爐上端了下來。

一刻鐘都不到,簡單的早餐就被擺了桌了。

“阿靜很能幹!”花滿樓帶著微微讚道。

倒是刑靜有些不好意了:“只要是女人,會吃的女人,大概都會吧!”

吃貨通常廚藝都有兩下子的,女人大多都會做菜,上次那個柳曉葉完全是意外。

“快嘗嘗看,再不吃的話,我們就要趕著午餐一起吃了。”刑靜催促著:“從昨天餐晚到現在,我只在你房中喝了一杯苦的要命的冷茶。”

這丫頭是故意引意他的罪惡感麽……

接過刑靜遞來的筷子,花滿樓決定還是保持沈默比較好,他是不會告訴你他昨晚上發現上官雪兒出現在阿靜房時也氣糊塗了,所以惡整了阿靜小小下,結果自己也挺難受的。

粥煮的爽滑入口,青菜的調味道鹹淡適宜,荷包蛋煎的外酥裏嫩,很簡單的家常小菜被她手到擒來,欣喜的情緒,像是涓涓清泉,暖燙燙的從心裏淌出來。

“阿靜,你不會做什麽?”花滿樓這一刻忽然想問這個問題,太過完美的的東西,會覺的讓他擁就是一種罪惡。

“我在學裁衣刺繡,不過這輩子怕是沒有希望了;還有彈琴老是彈錯音;練劍的時候老是被師尊罵,最後還被師尊他老人家逐出師門,以後都不許我用劍了;母親說我大多時候都不著雕,父親說我男裝時喝酒最不像男人……”刑靜扳著手指細數著,這才發現她的毛病還真多。

聞言,花滿樓楞了半晌。裁衣刺繡什麽的,真的很難想像阿靜著男裝拿針線的樣子;彈琴能是彈錯音,這個他領教過,以後他彈給她聽就好;被逐出師門,以後都不能用劍,所以才選了音殺這一門功夫嗎?不著雕?這個到是從何說起?喝酒的時候最不像男人,這個她本來就是女子啊。

他有些不能理解阿靜周圍人的那個想法了,果然是情人眼裏出西施麽。

“阿靜這個樣子就已經很好了,好的讓我感覺自己配不上你了。”花滿樓悠悠的嘆了一口氣。

“不許你這麽說。”刑靜微微咬了一下唇,又道:“是阿靜年紀大小,有很多事情考慮不周,還有勞七哥多多提點、寵著、慣著。”

“阿靜是越來越會說話了。”

似乎一夜之間,在由他的手中脫變之下,就長大的許多。

“七哥可喜歡這樣的阿靜?”刑靜低著頭淡淡的問道,語氣中卻掩不住女兒家的小心思。

“阿靜,到我這邊來。”

花滿樓所答非問,只是淡淡的笑著,伸手招阿靜過去。

刑靜不疑在它牽著他手輕身過去,誰知道花滿樓手借勢輕輕一拉,刑靜驚呼一聲便跌坐在他的懷。

一雙小手勾著他的脖子,他的手攬著他纖細的腰肢,耳鬢廝磨自是勝過千言萬言。

冷不防的‘哐咣’一聲,兩人出時看向聲音發源地。

竟是上官雪兒。

上官雪兒本是在廚房裏換茶水的,誰想到卻看見的自己的心上人和別的‘野男人’親熱的一幕,氣的直接將手出的茶壺砸了。

看著氣的發抖的上官雪兒,刑靜倒是有些失望,她以為昨晚她那麽對待(綁成肉棕)上官雪兒,會使上官雪兒對她的迷戀能減少些,誰知還是……

“你、你們……”抖著食指指著花滿樓和刑靜,上官雪兒哆嗦著嘴唇,半天找不回聲來。

上官雪兒的眼神中是滿滿的妒忌,傷心與不甘心。

調整一個姿式,刑靜軟在花滿樓懷中並沒有被人瞧見後打算離開的意思,反手將他抱的更緊些,淺粉色的唇在著男子的唇上輕輕一印,然後轉頭看著上官雪兒:“我們如何了?”

“你們……”上官雪兒收回指著人的手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大喊道:“刑靜,我是不會這麽就放棄你的。”

說罷,不給任何人發言的機會,上官雪兒轉身就跑。

刑靜始終不明白上官雪兒為什麽會喜歡上她,轉念又一想,她為什麽會喜歡上花滿樓呢?

答案就是沒答案。

合眼、合緣、合時間,她只是比較幸運,在喜歡一個的人的時候,那個人剛好也喜歡她罷了。

☆、講鬼故事

刑靜足足修養兩天後,花滿樓才開始幫著陸小鳳查金鵬王朝的事,刑靜也偶爾插花打混,但理正事的時間甚少。

而晚間花滿樓帶回蕭秋雨被殺的消息後,刑靜是淡淡的吃驚了一下,並沒有說什麽,心中卻的波濤翻湧一般。

這一切都太不值了,太不值。

花滿樓和陸小鳳完全陷進一個圈套裏了,並不代表她會。

其它人都不知情,不代表她就不知情,一個名字可引出許多事,一個死人也可告訴你許許多多的事。

而這些事偏偏指著一個方向。

那邊去萬梅山莊找西門吹雪的事被正式提上的日程,就明天。

可是,請動西門吹雪的法子還是沒有。

“這次他若一定不肯出手,我就放火燒了他的萬梅山莊。”陸小鳳大呼。

花滿樓和刑靜只是笑了笑,這也是一個不是法子的法子。

初夏時分,萬梅山莊還沒有梅花,桃花和杜鵑正開放,開在山坡上,滿山遍地的鮮花。

“我講個故事給你們聽好不好?”刑靜突然開口道,因為她覺的是時候提醒他們一下了。

去請西門吹雪的人數中多了刑靜一個,三人在山下便棄了馬車,上山步行。

陸小鳳笑嘻嘻道:“小靜倒是好興致,你要說什麽故事?”

“鬼故事”刑靜神秘兮兮的道

“哦?”花滿樓道。“我要想聽聽。”

“保證你們聽了不會後悔。”

“洗耳恭聽。”

只見刑靜慢悠悠的道:“有兩個男人,他們是很好很好的朋友,關系就像你們兩個一樣。”

說罷又故意停了停,看著花滿樓和陸小鳳,兩人面面相覷。

要的就是這種帶代入感。

刑靜接著道:“有一天他們倆半夜去了一家店喝酒,喝了半天,也沒喝醉,就聽店掌櫃說起唐太宗前些日子賜死楊玉環,那兩個男人笑話掌櫃,說那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了。喝完酒出來,第二天那個男人發現根本沒有那家店,昨天他們去喝酒的地方是一片廢墟。”

陸小鳳先是搖了搖頭,又笑了笑,才道,“小靜啊!有沒有人告訴你講鬼故事的時候晚上氣氛最好。這個時候講一點也不恐怖啊。”

刑靜又道,“然後那個男人非常害怕,急忙去找另一個男人,結果去到他家,到處找不到他,他只得回頭往昨天來的路上找,找啊找,突然看見一群人圍在昨夜他們走過的那條偏僻小徑,他探頭去看,地上躺著的腦袋被打穿一個洞的死人,正是昨天和他喝酒的朋友,旁邊的人說這人是昨天黃昏被強盜砸死的。”

花滿樓心下一驚,阿靜到底是想說什麽呢?

陸小鳳問道:“後來呢?”

刑靜道,“然後那路人又說,前面還有一人死得更加淒慘,頭都被強盜用刀砍了。那男人趕到前面去看,只見那斷頭的死人,正是他自己。”

陸小鳳道:“小靜你想說我們三個都是鬼麽?”

“只有你們兩個是鬼,我可不是!”刑靜攤了攤手。

這個故事中所有人幾乎都知道真相,只有兩個主角卻不知道自己沒有死。

“阿靜你果然知道些什麽?”花滿樓道:“可以告訴我們麽?”

“我知道的比你們多那麽一點點,還有一大部分是猜測的,也許不準呢。”刑靜的表情甚是無辜:“我是也走一步看一步。”

“那將你確認的是真實的那一部分告訴我們就好了。”陸小鳳道。

“還是不能說,因為我證人還沒有來……”刑靜小心翼翼的開口:“我聖教和這個大金鵬王朝有些淵源,教中有人知道的更加詳細,我已經傳過書了。”

“小靜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懷疑的?”陸小鳳道。

懷疑其它人還好,她竟然還苦主也懷疑,必是有足夠懷疑理由。

“我能說我是從一開始就懷疑麽?”刑靜笑的有些苦哈哈。

花滿樓表示理解,一開始接近他時,便嬰粟花香味的香料,這一度讓阿靜很介意很介意,導致以後更是多了三分的防備之心,再後來那還有全緣花被砸事件,這一切似乎都太過巧合。

“我怎麽什麽沒有發現呢?”陸小鳳哇哇大叫。

花滿樓道“你發現了,只是……”

“只是你被鳳凰迷了眼,不願去多想罷了。”刑靜接著道。

陸小鳳吃憋,小兩口吐槽他的時候節奏是神同步啊,讓他這個孤家寡人情何以堪。

“餵!餵!餵!怪我沒有提醒你們,天一黑,西門吹雪就不見客了。”陸小鳳忍不住道。

“我們這時去找他,你確定西門吹雪這時就一定在家麽?我們撲個空可怎麽辦?”刑靜倒是好奇了。

“這時他必定在家,因為西門吹雪一年最多只出四次門,其它時間都在萬梅山莊。”陸小鳳道。

原來西門吹雪也是一宅男。

“一年最多只出四次門?那他出門幹什麽?”刑靜這下問的很是順口。

陸小鳳回答道:“殺人。而且殺的都是該殺的人。”

花滿樓道:“誰是該殺的人,誰決定他們是不是該殺的?”他忽然嘆了口氣,伸手將刑靜拉到他身邊,道:“你去找他,我情願和阿靜在這裏等你。”

刑靜這時候只是安靜的站一邊,不再言語,她雖然有想見當世絕頂劍客的心,但是這時卻比不上花滿樓來的重要。

七哥正在發脾氣,源於那種對生命的不重視。

沒有任何一個人可是決定別人生命,當你在決定別人生命時,那麽有一天就會有一個人來決定你的生命。

“那我先進去了,回頭見。”陸小鳳道,他很了解花滿樓,看起來很好相處,但是他若決定了一件事,也從來沒有任何人能夠改變他的主意。

目送了陸小鳳一程。

刑靜微微一笑,對花滿樓道:“七哥,阿靜吹笛子給你聽可好?”

“好!”花滿樓淡淡的點了點頭。

當陸小鳳坐在斜倚在一張用長青翅編成的軟椅上,手裏拿著酒杯,就聽見了一陣笛聲。

一陣陣比春風還輕柔的笛聲,仿佛很近,又仿佛很遠,卻看不見吹笛的人,卻能感覺受到笛聲中每一個音符的溫暖與安撫。

和雅輕淡、恬靜悠遠、婉轉清脆、輕吟淺唱。

仿佛這是世間的煩雜之事,心中的郁郁不平都能被笛聲撫平一般。

“是誰在吹笛子?”

雪白的衣裳輕而柔軟,問話的正是西門吹雪。

“有興趣麽?”陸小鳳微微一笑,道:“她,可是個妙人兒。”

☆、西門大神

不知道刑靜的笛子吹了多久,也可想是一小會兒,也可能是一個時辰,她就這麽一直吹著,似乎想一直吹到天荒地老似的。

“阿靜,可以停下來了。”花滿樓淡淡的出聲:“我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笛聲暫停,將笛子收回腰間。

刑靜笑的清爽,點頭道:“好!”

江湖人都知道陸小鳳有四條眉毛,兩條眉毛+鼻下嘴上那酷似眉毛的兩撇小胡子,他本來長胡子的地方,現在已變得像是個剛出來的嬰兒一樣光滑。

只可惜花滿樓看不見,但是刑靜卻看得見,忍著笑意在花滿樓的耳邊嘰咕一番。

——胡子被剃了,陸小鳳被拔毛了

這種事情怎麽忍得住不和朋友分享一下呢,這個時候她真的很想把司空大賊也叫過來,好好的糗陸小鳳一頓。

花滿樓倒是忍著笑意,當著陸小鳳的面不敢笑的太誇張,倒是刑靜似乎是越笑越誇張,要不是花滿樓扶著,估計會滾到地上捶地打滾大笑。

“有那麽誇張?那麽好笑麽?”陸小鳳倒是納悶了,又道:“刑小靜,你的形象!形象!”

聞言,刑靜似乎也感覺自己過份了,有些事情要懂得見好就收。

迅速捋好衣袖,擦掉眼角笑出來的眼淚,刑靜緩緩的認真的道:“你是無法體會我看到陸小鳳大叔變成陸小鳳哥哥時是多麽的開心啊!”

最後一個‘啊’字居然還是詠嘆雕。

這絕對是挖苦,絕對是。

“阿靜,別在鬧他了,莫讓西門莊門看笑話。”花滿樓淺淺道順手將刑靜掩於身後,微笑著對上西門吹雪道:“西門莊主?”

西門吹雪道:“花滿樓。”

花滿樓點點頭,道:“只恨在下眼盲,看不見當代劍客的風采。”

西門吹雪凝視著他,忽然道:“閣下真的看不見?又怎知我就是西門吹雪?閣下難道竟能聽得見我的腳步聲?”

花滿樓道:“據在下所知,當今天下,最多只有四五個人行動時能完全不發出任何聲音,莊主正是其中之一。”

西門吹雪道:“聽不見我的腳步聽,但你卻知道我來了!”

花滿樓笑了笑,道:“那只因莊主身上帶著的殺氣!利劍出鞘,必有劍氣,莊主平生殺人幾許!又怎麽會沒有殺氣?”

西門吹雪冷冷道:“這就難怪閣下要過門不入了,原來閣下受不了我這種殺氣!”

花滿樓微笑道:“此間鮮花之美,人間少見,莊主若能多領略領略,這殺氣就會漸漸消失於無形中的。”

西門吹雪冷冷道:“鮮花雖美,又怎能比得上殺人時的血花?”

花滿樓道:“哦?”

西門吹雪目中忽然露出一種奇怪的光亮,道:“這世上永遠都有殺不盡的背信無義之人,當你一劍刺入他們的咽喉,眼看著血花在你劍下綻開,你若能看得見那一瞬間的燦爛輝煌,就會知道那種美是絕沒有任何事能比得上的。”他眼光一轉一看到花滿樓身後的刑靜,帶著些許的究:“剛才可是你在吹笛子?”

那樣的笛聲竟然讓他感覺很平靜。

刑靜雖是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

“此時此地你若對我下跪三叩首,拜我為師,我便將我此生所學全數盡傳與你,你可願做我名下弟子?”西門吹雪直視著刑靜,眼中露出似是欣賞的光芒。

一個絕世劍客的渴求,不過是一個對手,及一個傳人。

“我三歲開始練劍,拔劍練了一年,揮劍卻練三年,到第六年頭我才學會了一套完整的劍法,不是我劍練天份不夠,而是我劍練始終無法專心下來,這樣的徒弟,你敢要?”刑靜仰著頭似是訴說著一把血淚心酸史,還帶著微微的挑釁。

“我會讓想辦法讓你專心下來。”西門吹雪的語氣冰冷,似乎有點威脅的意味,可想而知這‘辦法’一定很鐵血。

“在我學劍的第七個年頭,我的師尊終於逐我出師門了。”刑靜好似重重的松了一口氣的感覺,只見她又道:“師尊說,讓我學劍根本就是在侮辱在劍,並讓我立下了此生不永不拿劍的誓言。”

劍練的天份極好,偏偏悟性極差又專心不下來了,師尊教了她七年,最始還是放棄了,她承認她在學劍上一朵奇葩,而且是無藥可救的那種,所以,請西門莊主你也放棄吧。

“即然刑靜以立下了永不拿劍的誓言,自是不會做那背信無義之人,西門莊主的美學在下怕是無緣體會了。”

擦!都說到這份上,還怕你不放棄。

只見西門吹雪只冷冷的哼了一聲,再不言語,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暮霭蒼茫,仿佛在花叢裏撒下了一片輕紗,他的人忽然間就已消失在暮色裏。

這時無邊的夜色忽然已籠罩了大地。

疏星剛升起,一彎蛾眉般的下弦月,正掛在遠遠的樹梢。風中還帶著花香,夜色神秘而美麗。

花滿樓牽著刑靜的手慢慢的走在山坡上,仿佛也已落入一個神秘而美麗的夢境裏。

陸小鳳緊隨其後,卻忍不住道:“刑小靜,你剛才說你練劍的事是真的還是假的?”

刑靜回頭對陸小鳳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故作思考一番,又神秘吐出三個字。

“你猜呀?”

陸小鳳聞言簡直氣的歇菜了,緩上一口氣又不死心道:“這麽說就是剛才在編故事了?”

刑靜這次頭也沒回,丟了三個字出來:“或許吧!”

“或許是什麽意思?”

“就是大概意思。”

敢情和他說了半天沒說一句真話,全是在忽悠他。

“刑小靜!”陸小鳳快氣炸了:“你站在那裏別動,我保證不打你。”

“七哥,我們快跑,陸小鳳變成鬥雞了。”

嘴上說快跑,其實只是牽手改成抱著花滿樓的手臂,一付有恃無恐的表情。真正打架起來,她也不一定會輸給陸小鳳,而且還有花滿樓在,她才不怕呢。

“你說誰是鬥雞?”

“難道這裏還有第二個叫陸小鳳的人麽?”刑靜故作疑問。

“你、你、你……”陸小鳳被氣的說不出話來,打也打不得,說也說不過。

“好了!阿靜!”花滿樓適時的出來當和事老,然後又道:“你怎麽就那麽喜歡欺負陸兄呢?”

“這個嘛……”刑靜道:“因為好玩啊!看陸小鳳炸毛的樣子很好玩。”

“……”

陸小鳳感覺自己欲哭無淚般的悲催。

☆、獨孤方之墓

“這個嘛……”刑靜道:“因為好玩啊!看陸小鳳炸毛的樣子很好玩。”

“……”

陸小鳳感覺自己欲哭無淚般的悲催。

而這時花滿樓安詳平靜的微笑竟在這一瞬間忽然變得說不出的奇特僵硬。

刑靜忍不住問道:“七哥,怎麽了?”

剛剛問出口,刑靜也仿佛在傾聽著遙遠處一種神秘的聲音。

“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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